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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九,凤翔果园菩萨会

2019-07-18



每年的农历六月初九,是家乡果园村“菩萨”寿诞过庙会的日子。


传说村里的“菩萨”前身,本是北村一位姓孙的姑娘。她自小积德行善,乐善好施,出嫁那天临上轿却一命归西。人们说她是成神成仙被佛祖收了去,后来转世成了救苦救难、送子送吉祥的“菩萨”娘娘。勤劳善良的家乡人便为她筑庙塑像,以示尊崇和纪念。而她出生的农历六月初九这天,村里的人都会来祭奠膜拜,久而久之,就形成了每年一度的庙会。


  传说的真假,无从查证。但成“神”为“仙”的说法,想来必是家乡先祖们崇尚美德的一种杜撰。


听父亲说:像“菩萨”庙这样的庙宇,在他小时候村里就有六、七座。并且,各有各的“说法”以及顶礼膜拜的含义。只是在二十世纪六、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时破“四旧”,大多被当做“牛鬼蛇神”拆掉了。仅存的两座,北村的“菩萨”庙扩建成了村里的学校。南村的“佛爷”庙被当成了村里存储东西的地方。



记得小时候上学,有两座教室墙壁白灰脱落的地方,都能看到许多“神神鬼鬼”的画像。问起老师,老师的回答也是闪烁其词,含含糊糊。


 国家改革开放以后,像“庙宇”一类的古建筑,也随着人们思想精神的解放,作为文化的传承,开放并保护了起来。家乡仅存的两座庙宇,也经过了翻新,重新有了“烟火”。前些年,每年的农历六月初九过庙会的时候,村上还请来了县上的剧团唱大戏。村里的每家每户,都要来亲戚。特别是嫁到外村的姑娘,都会在这一天回娘家来,去庙上膜拜这位同根同祖的“菩萨”娘娘。几支清香,几表冥币,恭恭敬敬地几个叩拜,除了对这位立善扬德的“菩萨”的祭奠和怀念,便是祈求这位“万能”的“菩萨”娘娘,保佑家人无病无灾,出入平安了。


 而每年庙会这天最为辛苦的,就是村上的那些信男信女了。因为这是一项自发的民间活动,他们会在村里推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做会长,安排庙会的各项事宜。一方面,他们要去村里的每家每户讨要“布施”,用于庙会的费用。另一方面,他们还要招待邻村过来膜拜“菩萨”的那些信男信女。庙上有灶房,会安排人专门负责烧水和做一些素食。但凡是来进庙膜拜的,都可以吃上一碗面条、或是两个馒头。听说,就是这碗面条或是两个馒头,因为沾了“神”光,吃了会给人带来一年的好运气。


 面条和馒头我从来没有吃过,我的人生虽然跌宕,但美好的韵律,却也总会在我前行的路上敲响。至于“菩萨”庙会的现场,因为去过几次,热闹的场景历历在目,让我至今难忘……


   走到村北六、七组的街道时,便会看到路的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百货。因为条件有限,基本都是地摊。有一年,也会有几辆汽车改装的售货车过来,汽车上挂满花花绿绿的时髦衣裳,微风一吹,炫烂的色彩便会随风飘荡,给这条萧条的街道,倒增添了几分美丽的风光。经营的摊贩们吆喝着兜卖,偶尔相互之间说笑打趣几句,也算是给自己不太景气的生意找点安慰。

唱大戏的台子面朝北,在村东口一个较大的碾麦场上搭立着。戏台和音响、灯光是一体的,简单却又神奇多变。戏台区区一丈,尽显古今战场,演绎人间美善褒扬。到了夜晚,五光十色的射灯一直照到天上……


 戏台上几位穿着戏衣的演员画着花脸,在大声地吼着“秦腔”。刀剑飞舞,杀声阵阵,吕布的方天画戟大战着张飞的蛇形枪;连颠带跑,刁钻恶毒,虐待婆婆的焦氏后面是提刀杀狗的孝子曹庄;还有那刀断机布,案前教子的王三娘,唱的悲悲切切,语重心长。鼓声点点,锣声激荡。折子戏的间歇,悠扬美妙的二胡声更会陶醉家乡方圆几里的整个村庄。


台下看戏的人不是很多,三三两两的,大多是上了年龄的老者。他们时而伸长着脖子,聚精会神地观赏着戏台上打打斗斗的你来他往;时而又眯起他们本就有点昏花的双眼,摇头晃脑,如醉如痴,细细品味着台上花旦那字正语润的一曲曲唱腔。


    戏台东侧摆放着几张破旧的台球案子。那是村里青年人“战斗”的地方。三个人一团,五个人一堆。细长的球杆,滚圆的台球,一场一场击打着他们青春的张扬。


   戏台的后面,有两架电动的游乐机。“马儿”、“羊儿”、“猴儿”……许多栩栩如生的动物在上面随着音乐跳跃着、旋转着,吸引着兜里还有点压岁钱的幼童、和那些怀抱小孩的妇女。

“菩萨”庙建在我们当年的学校,也就是戏场的正对面。学校的围墙已经破烂不堪,早已失去了我们上学时的那种“威严”。校园里杂草丛生,一片荒芜。只有两条路边的冬青树还长的茁壮,碧绿碧绿的,像是春天遗忘的一簇簇生命,在这片荒芜中翘首待望。西边几座教室前些年撤校后租给了外村人饲养鹌鹑,一股子骚臭味。难闻的味道,浑浊了我们对当年快乐童年的许多美好念想。东边的几座教室建的早点,年久失修,现在已经是残垣断壁了。裸露出来的几处讲台和黑色的写字板,又像是在哀怨地讲述着我们小时候上学的各种贫穷和辛酸。


学校的正中央,就是重修后的“菩萨”庙。两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这座大瓦房的前檐。柱子上的漆色鲜红铮亮。前檐上描绘的八爪龙活灵活现,眨眼一看,一幅腾飞的模样。


“菩萨”娘娘端坐在庙内,披红挂绿,满身的琉彩。慈祥和善的眉目,拈指赐福的神态,给这座庙宇增添了些许生机和肃穆。


“菩萨”像前是一个铁铸的香炉,一层细沙上插满了长短不一,忽暗忽亮的贡香。细丝如发的袅袅青烟,带着信男信女们的美好愿望,悄无声息,轻飞绕梁。忽隐忽现的“姿态”,像是在向“上天”诉说着凡人的种种愿望。


    香炉旁是一个玻璃做的功德箱,里面装满了各种面额的纸钱和硬币。也装满了信男信女的虔诚和福愿。


功德箱下面,是三个分开放着的蒲团。陈旧的蒲团上,隐隐约约的,是人们跪拜时双膝留下的印迹。庙宇里不能掸去的尘土,弥漫着岁月过往,家乡父老,祖祖辈辈,爱过的、恨过的悠悠气息……


其实,封建也罢,迷信也罢,“菩萨”和一切“神”“仙”的存在,都是勤劳善良的中国人民追求幸福,寄托愿望的一种方式。他们以他们的方式,导人向善,教人和平共处,互爱互助。他们提倡博爱、仁慈、和善。尽管有时桎梏人的思想和精神,却也让善良的人们乐在其中。


   家乡的庙会,年年都有。家乡的山,岁岁都绿。我想:立善杨德的“菩萨”娘娘,一定会保佑我的家乡,永远成为一块充满博爱、慈善的有福之地。让我在这遥远的都市纷扰之中,也能感受到家乡“神灵”的力量,热爱生命,热爱我周围的人。